2017-04-05 4634
“某網紅直播月入百萬”。在短短一年多時間里,人們對于這種消息的態度從“不可思議”迅速轉變為“習以為?!薄!爸辈ァ睅缀醭蔀?span lang="EN-US" style="font-size:16px;">2016年最流行的詞,直播行業也成為資本瘋狂廝殺的新戰場;直播創造了不少“神話”,也遭到了很多批評;直播經歷了火爆的2016,也將面臨未知的2017。在上周日閉幕的博鰲亞洲論壇2017年年會上,歡聚時代(YY)CEO陳洲、來瘋直播總裁張宏濤、映客創始人兼CEO奉佑生、UP直播聯合創始人田行智等多位直播行業大佬與《環球時報》記者共同探討直播經濟的下一站。
2016年被稱為“直播元年”,2017年行業走勢如何?
陳洲:直播在2016年是一個風口,也是突飛猛進的一年。這一年,做移動直播的相關條件都趨于成熟:手機支持直播和美顏,攝像頭更加清晰,智能手機的普及程度到了臨界點,這些都是直播爆發的原因。另一個原因是資本的躁動。資本蜂擁而至,一些資本和企業沒有看清楚形勢,指望依靠燒錢模式可以分一杯羹。但實際上,沒有抓住關鍵要點,沒有給用戶提供核心價值是經營不下去的,燒錢帶來的流量很快就流失了。2016年末,整個資本熱潮在直播行業陸續退卻。我認為,2017年直播行業不會有繼續大戰或競爭升級的趨勢,2017、2018年會經歷相對冷靜的過程,但是直播不會停止。
張宏濤:如果只是說純的直播,我個人認為空間已經到頭了。從整個文化產業看,UPGC(用戶與專家生成內容)才是互聯網新的增量市場,直播只是UPGC的一種內容形態,不是全部。去年是直播爆發的一年,今年將是UPGC爆發的一年。直播會趨于冷靜,但UPGC的戰爭才剛剛開始。
奉佑生:2016年泛娛樂化是核心,2017年多元化很關鍵,直播內容會更加多元化,內容的迭代和升級是直播真正進入到不同行業的關鍵點。從行業格局來看,接下來的整合是有可能的。如果大家發現能夠通過合作形成“1+1可能大于2”的效果,自然而然會發生一些合并。現在,小的平臺已經淘汰得差不多了,很少有資本敢投小平臺。大平臺的盈利都還不錯,合并動機沒有那么強,合并的唯一目標是規模效應。
做主播,只要顏值高就能輕松賺錢嗎?網紅經濟、直播行業的商業模式是怎樣的?
陳洲:YY相對其他平臺來講有一個非常大的特色,就是才藝型主播非常多,靠才藝競爭非常激烈。主播單只貌美如花是很難生存的,還需要很強的才藝和互動能力,而且要有幽默感。
直播平臺的核心商業模式分兩種。第一種叫認同經濟。過去物質、服務比較缺乏時,獲得物質和服務要付費。現在社會發展了,滿足同樣一個需求的服務有很多選擇,我認同誰就選誰,其實對主播的打賞就是認同,而且付多付少隨你。第二種是信任經濟,網紅經濟本質是信任經濟。過去我們要依靠權威和媒體來告訴我們,什么東西是好的,應該買什么,所以商家需要投廣告?,F在不一樣了,如果我要給孩子買東西,可能會去看擅長育兒的媽媽買什么就跟著買,而不是看廣告。網紅就是這樣,有一大批跟隨者,通過對網紅的長期觀察,認為可以信任就會跟隨其購買。網紅可以長期在一個專題領域給我們引導和推薦。我非??春镁W紅經濟的前景,未來所謂的圈層文化和圈層經濟效應會越來越明顯。
奉佑生:直播是個典型的金字塔,通過數千萬人的層層篩選,集中到頂部的人才能表現出強大的吸粉能力和吸金能力。生活中大家都喜歡貌美如花,但對主播而言,更重要的是貌美如花+才華。直播是需要互動的,需要很高的情商和智商才能HOLD住觀眾和你互動,沒有才華和智商根本做不好直播。其實,主播們賺錢都不輕松,能賺到大錢的是小部分人,大多數中層主播處于月均收入1萬元左右水平。
直播的商業模式首先是廣告模式,直播可以天然地把廣告模式納入其中,實現基于網紅生態鏈條的廣告價值。比如,有很多廣告商找到網紅,付錢讓她/他在直播時稍微用一下產品,也有的網紅參加一次線下發布會就能賺到不少錢。
田行智:直播模式是從美國最先開始起來的,但為什么在美國和西方沒火,在中國反而火起來?就是因為美國的直播還是傳統的媒體模式,沒有實現內容創造者從觀眾身上直接收費的即時模式,而這種即時收費模式是關鍵。UP直播在中東、日本等地的直播中排名第一,這也是中國公司把中國式的文化和獨特打賞模式在境外落地。很多西方人不太懂什么是打賞,我就解釋說,在西方餐廳吃飯時,遇到一個好服務員,我們會給小費,打賞就相當于給小費。主播收到打賞后會更有動力創作,形成一種正向循環。
個別主播為了“博出位”,靠低俗內容吸引粉絲,對此應如何監管?直播平臺在粉絲量和社會責任的平衡上如何做出選擇?
張宏濤:直播發展過程中,出現個別主播“搏出位”的現象是不可避免的。但作為直播平臺,要不斷想各種辦法盡力避免這種情況。比如說要通過后臺監控每一個主播的直播,避免低俗內容出現;盡可能完善進入制度,避免未成年人不懂事的行為。平臺方也有力量不足的地方,但有義務給用戶帶來健康的娛樂文化?,F在政府也在推動黑名單,一個主播被A平臺踢出后會全網封殺。我們對政府的監管特別歡迎,政府的介入首先把那些為了發展不擇手段的小平臺擋在門外,對整個行業的風氣起到保護作用。
田行智:之所以一些主播“搏出位”是因為這樣能夠獲得更多利益。如果平臺把這種直播的收益全部扣掉,我們就會看到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:有的主播在多個平臺直播,在我們這里非常守規矩,但在小平臺就不守規矩了。其實這種情況不僅出現在中國,在海外任何一個地區都有這樣的問題。我們感覺中國監管很嚴,其實還有比中國監管更嚴厲的地方,對于違規內容的監管世界各地都需要。
奉佑生:2016年,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等部委發布了多個對直播行業的監管條例。一個行業在發展的第一年,監管條件就基本上完善了,這是中國互聯網歷史上很罕見的,對于直播行業是好事。從映客的經驗來看,監管并沒有影響業態發展,反而有助于整個業態良性發展。政府與直播平臺共同推動整個行業的監管,可以讓整個行業走向規范有序發展。
現在,直播內容仍以“泛娛樂”為主,未來能否接入更有價值的內容和服務,進入“直播+”時代?
奉佑生:任何一個行業的發展都有一個初級階段,這個階段會選擇最容易的點切入?,F在所看到的直播大部分是所謂的泛娛樂、“顏值經濟”。因為面對直播這一新型載體,這種內容的門檻是最低的。而隨著直播的演變,它會和每個行業產生結合,直播覆蓋的人群和市場會越來越廣闊。通過直播,一些行業可以解決資源不對等的問題,比如醫療行業。映客去年和協和醫院合作,利用直播+醫療做咨詢。平常想掛到協和醫院醫生的號十分困難,而通過直播的方式,一個醫生每天直播幾個小時可以處理上千人的問題。直播還可以“+教育”,老師可以通過直播工具提升與學生交流的方便性。直播還可以大大提升營銷效率,豐富客源。映客上就有主播把平常在大街上看到的設計簽名服務搬上直播平臺,用戶送價值10元錢的禮物就可以獲得多種簽名設計,主播每天可以接到一兩百單。直播也可以和中國傳統文化、非遺結合,將其中豐富多彩的內容和商業價值挖掘出來。
張宏濤:2017年是真正把直播空間用于其他行業的開始,是做“直播+”,而不僅僅是做直播。我希望大家把直播當成一個工具,只要業務中需要直播,就可以把它加進去。比如直播與金融服務結合,各券商可通過直播向客戶進行投資顧問服務。如果任何一個行業都能把直播工具用在自己的業務中,完善自己的服務,“直播+”時代就會真正到來。